由于1月6日的美国国会暴动，推特、脸书等超过15家社交媒体对川普本人及其关联账号采取了「封号或其他限制措施」。最新消息，推特到现在，一共封了70000多个川普支持者的账号，包括永久封禁迈克尔·弗林和林伍德的推特账号。这在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争议。

知名公众号作者海边的西塞罗认为，推特们封禁特朗普就是耍流氓。他是从自身经验出发，对于平台删帖封号深感痛苦，因而同情特朗普。他认为，推特这些平台是伪装成媒体的公权力，因此封杀特朗普实际就等效于公权力在侵犯公民的言论自由。他这个观点非常具有代表性，赞同他这个观点的人非常之多。

这个观点的实质，是不认为言论自由有边界，任何言论都应该允许发表，或者言论自由的尺度要足够大，否则就是没有言论自由，所谓自由不彻底，就是彻底不自由。较为激烈的观点认为，这说明了美国一直所宣称的言论自由的虚伪性，美国根本就没有言论自由，美国总统都没有言论自由就是明证。温和一点的看法是，美国以前有言论自由，现在没有了，美国在走向倒退和衰亡。我估计海边的西塞罗是这么认为的。

删帖。这次Twitter对于特朗普的全面永久封杀，属于“无需审判，就地枪决”

根据这一派观点，言论自由有边界，但是界限是由国家的法律来界定的，而不是由互联网平台的内部规则来界定的。如果互联网平台认为自己用户的内容突破了言论自由的界限，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获得司法或者行政机关的合法授权后封杀某个用户。如果不能明确这一点，互联网平台就在事实上获得了言论裁判权 -- 而且是针对具体个人而不是某个虚拟账号的。德国总理默克尔通过发言人斯特芬‧塞伯特（Steffen Seibert）表示，永久封锁美国总统的账号是「有问题的」，言论自由可以被干涉，但要通过法律，而不是根据社交媒体平台管理部门的决定来执行。

与之相反的是，经济学家张是之从产权角度出发，认为推特是推特公司的私有财产，拒绝为特朗普服务完全合法，因此谈不上侵犯特朗普的言论自由。如果不允许推特脸书封号删帖，等于强迫平台为违反平台规则的用户服务，就侵犯了平台的私有产权。他这个观点自然也蛮有道理。

推特拿走了言论自由，但是人家是私有财产，封杀你是合法合理的，那么解决之道自然是让推特不再是私有财产。这个推论一定不是推崇私有产权的张是之希望看到的。这似乎就带来一个两难困境：保持平台的私有属性，人们就只能感觉到莫名的憋屈；把平台公有化，又违反主张私有产权，排斥公有化的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而这个是世界主流经济学思想，不能轻易断定其不对。

刘波的观点大体与张是之类似，但是角度稍有不同。他在ft中文网发表文章认为：特朗普虽然身份是美国总统，但作为推特账户的使用者，他与推特之间是平等的关系，双方结成一种私人性质的契约，推特提供平台，特朗普可以使用，但他的发言行为要遵守推特的规则。如果双方发生争议，首先按照私人契约的原则处理，双方之间的争议不能等同于公权力与公民之间的纠纷，双方产生不能解决的纠纷时才应诉及司法机关。推特的规则已经告知过特朗普，推特也曾基于规则对特朗普实行过暂时禁言；在此次封禁前，推特曾经明确警告特朗普不要再发布煽动暴力的言论，否则可能被封禁。推特最终做出的封禁行为是合法的。因为言论自由是法定权利，所以侵犯言论自由必然等同于非法；如果一个行为是合法的，它就不是侵犯言论自由。推特与特朗普之间是私人之间的契约，私人之间的契约遵循“意思自治”原则。既然推特做出封禁行为是推特的权利，同时特朗普没有起诉推特的行为非法，因此司法机关无权介入，那么推特的行为就是合法的，既然是合法的就不可能是侵犯言论自由的行为。

刘波认为，要求推特必须先申请司法或行政机关的授权，才能封禁特朗普的账户，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因为推特的封禁并不是剥夺特朗普的财产，而是停止对特朗普继续提供服务（何况推特还要承担因此而给自身导致的潜在经济利益损失），这一行动处在推特自身的合法行动权利范围之内，不需要向司法或行政机关要求授权。而且司法和行政资源都是有限的，动用这些资源是需要成本的，除非特朗普提起起诉，否则在双方没有发生纠纷的情况下司法或行政介入，是对司法或行政资源的浪费，这也将属于公权力无正当理由介入“意思自治”的私人领域，因而必将遭到司法或行政机关的拒绝。

按照这个逻辑，只要合法的就是合理的，默克尔，马斯克和西塞罗等人纯属无事生非，应该心平气和地接受。那么，微信知乎微博删帖封号，也不违反国内的法律，按说无可指责，那么有些知识分子为啥老说没有言论自由呢？

，充分说明了美国公权力被关进了笼子，私人财产和个人自由得到了很好的保护，是美国依然强大和文明的象征。特朗普本人是公权力掌握者，推特只是民间商业自媒体平台；后者删除前者的言论或为其加注、甚至关闭或冻结其账号，恰恰表明公权力不能胁迫媒体（平台）按自己的意志行事，说明媒体（平台）有能力对抗公权力，恰恰证实了（而非否定了）美国具有真正的新闻与言论自由。这个说法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有点丧事喜办捧臭脚的感觉。反对者则认为私人资本掌控了国家，连总统都没有言论自由，遑论普通人，美国药丸。

在我看来，以上观点都有其道理，但是也都有偏颇和不足之处，没有抓住关键，因此都没有真正解决问题。

自由可以分为法律自由和能力自由两个层面。法律自由即法律允许你做，能力自由即你有能力去做到。对于一个聋哑人，虽然法律允许他说话，他有充分的法律自由，但是他实际上做不到，因此他的能力自由为0。因为缺失能力自由这个概念，知识分子和普通百姓往往对自由的理解差异很大，甚至不是同一个东西，但是却意识不到问题在哪里。中国人喜欢挂在嘴边的财务自由，菜市场自由，飞机自由，都是能力自由，而不是法律自由。西方人说自由，一般更倾向于法律层面，这也是大多数中国知识分子脑中自由的含义。实际上，他们说的是自由的不同层面。

假设一个人独自生活在某个无人大荒野上，此时从法律角度看，他享有完全的自由，想做任何事情都可以，包括发表任何言论。我们可以把他此时的法律自由定义为100%。只是，他会生活得很艰难，能不能活下去是个大问题，因为他单靠自己，活下去的能力趋近于0，因此可以认为，此时他的能力自由趋近于0。

为了更好地生活，他肯定愿意移居到某个人类社会里去。此时，他必须放弃一些法律自由。否则他的某些自由会伤害到别人，或者危及社会的稳定。

那么，他的法律自由应该放弃到什么程度呢？最公平的做法是，在他和其他人之间，按照一半的距离划界，任何人不可以越过这个界限，即任

同时，为了维护该社，言论自由度较小，因为批判容易引起政权的垮塌。文化保守的社会，自由度较小，文化开放的社会，自由度较大。种族多元的社会，言论自由度较小，因为顾忌多，如美国；种族单一的社会，种族方面的言论自由度就较大，如中国。

而他的能力自由则可能得到极大的加强，可以上网，飙车，泡酒吧，看电影，吃美食，生活得舒适，便利，安全。可以说他是用牺牲一部分法律自由换得了更多的能力自由。

至于能力自由到底增加到什么程度，要看该社会的经济和技术的发达程度，以及他个人拥有的财富和社会地位。

一个人若处在发达国家，网络普及，交通便利，那么他的能力自由很大，如果处在很原始的社会，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那么他的能力自由很小。如果他个人非常有钱，那么他的能力自由趋近于该社会的上限，如果他个人很贫穷，那么他的能力自由趋近于该社会的下限。

一个人的自由，是法律自由与能力自由的总和。因此，穷人尽管在法律层面与富人拥有相同的自由，但是在能力层面的自由差距却极大。例如法律允许人旅游，但是穷人没钱没时间，旅游这项自由就无法享受得到，而富人可以舒舒服服周游全世界。所以综合来看，穷人的自由是远小于富人的自由的。这也是富人更在乎自由，而穷人不那么在乎的原因。

美国的国父们都是庄园主，律师，企业家，所以美国的立国原则就是保障自由和私有财产。而对于贫穷国家的人，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自由就没那么重要，反正没多少；保障富人的私有财产，可能会让穷人活不下去，不如劫富济贫能解决现实问题，因此，其他国家的政治架构和法律，就不像美国那样注重保护私有财产和自由。这也是美国是灯塔国的原因，因为人人都想要财富和自由，穷的时候没办法享有，心里总是羡慕的。一旦有钱了就要投奔最能保护自由和财富的地方。

言论自由作为自由的一种，同样要遵从上述逻辑。一旦打开能力自由这个视角，很多问题就可以看清楚了。

美国流行的那些政治正确，比如反种族歧视，女权等等，如果违反了，并不会受到能会丢工作，被周围的人绝交，鄙视。这些除了让当事人不舒服，还会实实在在地削弱其能力自由。综合来看，的确是减少了美国人的自由。所以让人不爽。

特朗普粉丝国会山暴乱事件发生后，宾州的私立大学Lehigh University撤销了30多年前向川普颁发的荣誉学位。2022年美国职业高尔夫球锦标赛（PGA）冠军赛将不再在川普的高尔夫球场举行。20年的老朋友，川普的主要贷款人「德意志银行」决定停止与川普公司的业务往来。花旗银行、摩根大通、高盛、美国银行等因共和党人拒绝承认选举结果都决定暂停政治捐款。这些也都属于道德压力，都不侵犯特朗普的法律自由，但是实实在在地减少了他的能力自由。

在没有推特这些平台的时候，普通民众是没有办法以低廉的成本让大量的相距遥远的陌生人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推特大大扩展了普通人的能力自由，所以非常受欢迎。现在推特做出打击谎言和暴力言论的措施，当然又在一定程度了缩减了受打击者的能力自由。

。当所有平台联合封杀的时候，他的言论自由在能力层面事实上就没有了。所以，社交媒体联合封杀特朗普，才会引发恐惧和愤怒，因为推特们既然能让其本国总统的言论自由能力归零，同样也能让其他任何人归零。

那么，特朗普没有了言论自由，美国还有言论自由吗？也就是其他美国人还有言论自由吗？答案显然是有的，因为至少到目前为止，被推特们封杀的还是极少数人。其实推特们也不愿意封号。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形容，硅谷多年以来对川普「爱恨交加」。由于川普在网络上拥有大批粉丝，比一般公众人物都备受关注，推特等公司的利润大幅增长，根本无法抗拒他这样一个「超热搜体质」。

这次封禁实属形势严峻，迫不得已。《纽约时报》发文称，之前他们总为总统先生的「特殊言论」找理由，「制定特殊政策」让总统可以继续在他们的平台上发言，为他们的「不作为」开脱。但是因为国会暴乱的发生，几大社交媒体的高管们终于不再「拧巴」了，但是代价惨重。封禁后的周一，脸书和推特分别重挫4%和6.4%，苹果、谷歌、亚马逊、网飞等指标股也都下跌逾2%。推特股价已较去年12月高峰时回跌约13%，脸书和亚马逊也较去年9月高峰时回跌约15%和12%。

但是也得承认，美国人，以及使用美国这些社交平台的所有人，其言论自由的能力是被这些巨头掌控的，时时处在这些平台的威胁之中。《纽约时报》技术专栏作家凯文·鲁斯撰文称，钳制川普言论的行动为人们上了「澄清现实的一课」。杰克.多西和扎克伯格的名字从未出现在选举中，但他们坐拥任何当选官员根本不握有的「一种颇为微妙且没有说出口的权力」。但凡你的言论是推特不喜欢的，或者认为不合适的，他随时可以限制你，缩减你的自由。

那么，一旦推特们出于任何理由，封杀某个外国人或机构，比如默克尔，或者某个无名屌丝比如我，推特们依据的必然是美国法律，考虑的是美国利益，遵循的是美国价值观，这不仅能让个人受损，还能操纵政治，改变政局，对于其他国家造成巨大的影响。实际上，中东的阿拉伯之春，伊朗的街头运动，乌克兰的颜色革命，hk的一系列事件，美国这些平台都根据其自身需要进行了删帖限流封号置顶等操作，拉一派打一派，绝非中立。也许他们相信自己是基于正确的价值观，在打击谎言，谣言和煽动暴力的言论，但是言论自由本身就包含说不正确的话的自由啊。毕竟对错与真假，本身就很难辨别。如果规定只能说正确的话，那言论自由这个概念也就没意义了。当然，这里会涉及到言论自由的边界问题，这个问题也很复杂，我打算在下一篇文章中探讨，此处不展开。

站在国家角度，这就不得不防了。法国财经部长勒梅尔（Bruno Le Maire）对推特的行为感到震惊，在采访中指出，「数字寡头已成为悬在所有国家和民主制度头上的威胁之一」。

法新社11日报导，法国政界从极左「不屈服法兰西」的领导人让‧吕克‧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到极右「国民联盟」主席玛丽娜‧勒庞（Marine Le Pen），都批评科技寡头控制公共言论。

默克尔们为何反对推特们封杀特朗普，因为他们感到了恐惧。哪怕他们都是西方成员，拥有相同的价值观和制度，但是美国和德国法国毕竟有不同的国家利益，这些社交媒体都是美国公司，完全可以在美国与德国法国出现利益冲突时，封杀法国德国的声音。如果将来某些国家模仿中国搞防火墙然后建立自己可控的网络平台，不用感到惊讶。欧洲国家这次发出呼声，也许就是在酝酿。

那么，就一个国家内部而言，类似于这种并不侵犯受害者的法律自由，但是缩减了其能力自由的封杀行为，是否需要进行规范和防范呢？我认为应该是需要的。因为自从人类进入现代社会，法律自由其实没有多大扩展，甚至还有所缩小，比如关于环保，动物保护，童工等方面的法规限制越来越多，但是能力自由却一直在突飞猛进。能力自由占自由的比例越来越大，早已成为主要的部分。如果能力自由被随意限制，个人生活会受到很大影响，后果也许比法律自由被侵犯更严重。

但是目前的法律体系，不管是西方还是中国，对此还都缺乏认识。对于用户在网络平台的账号和发表的文章，言论，图片视频等内容，尚未从法律上确认为用户的私人财产，只是依赖于平台的商业利益激励和自律，一直还运行得马马虎虎，遇到纠纷就靠用户协议来判断是非。但是用户协议是平台单方面制定的，用户并无平等协商权，霸王条款司空见惯。如果是用户之间的纠纷，或者无损平台利益的事件，比如某些网络游戏账号，在账号主人意外去世之后的归属和转让继承问题，目前一些司法案例是把账号按照私有财产来处理的，但是一旦触及平台自身的商业利益或者其他考量，比如价值观，政治因素，平台可以任意处置，用户处于完全被动的状态，有苦难言。

西方人首先解决了了新的恐惧。之前这只是逻辑上的推理，是个隐忧，特朗普被封号让这个问题活生生地摆在了大众眼前。不随意封号删帖，如果只是靠巨头的自律和善良来保证，会让人非常不放心，毕竟没有什么硬约束可以对抗其权力，靠跟巨头打官司来维护自己的言论自由，对于大多数人，以及非美国公民来说都是没用的。西方人自己搞的三权分立，不就是给公权力创造了硬约束，所以西方人才觉得放心吗。

传统上，美国对于在媒体领域保障公民的言论自由权的做法，是鼓励媒体之间的竞争，让民众有选择权，来规避被媒体封杀的可能性。这在之前一直是有效的，无论报纸，电台，还是电视台，在自由市场中都无法由任何一家媒体垄断。但是由于互联网行业的特殊性，即网络效应的存在，每一种媒体形态只有一个平台存活，比如类似推特的短消息平台只有推特一个，以真实社交关系为核心建立的平台只有facebook。那么存活下来的平台就获得了垄断权。这让民众事实上没有了选择。

这个时候要保证言不可想象的，只能是第二种办法。据悉民主党已经在酝酿相关的法律。拜登已选择著名的脸书批评者、民权律师古普塔担任其司法部第三号官员。众议院的民主党议员已提出一系列修订立法建议，旨在令国会更容易拆分科技巨头、防止他们的规模继续扩张。

但是拆分也是很困难的，因为在技术层面和经济层面，都存在巨大的障碍。比如，如果把推特拆分成三个平台，由三个公司分别运营，而且不能互相持股与结盟，那么用户在一个平台发布的信息，如

就算技术角度互通做到了，如何保证几个平台都能持续生存？网络效应保行政垄断，但是这又会让本国平台在技术上落后，无法与外国由私人企业运营的平台竞争，导致本国竞争力下降，这绝对不是美国人愿意看到的。

因此，通过鼓励竞争来确保公民的言论自由能力，在网络时代似乎有点效果不佳。那么，直接通过法律，规范平台的删帖封号行为呢？又容易侵犯私有产权。但是应该是可行的。以手机号为例，移动通讯企业并不能随意注销用户的手机号或者拒绝服务，对于用户手机号的处置都受到法律的约束。移动通讯企业也有可能倒闭，这并不影响用户的权利，或者说虽有影响，但是实属无奈，也就无需操心了。

移动通讯企业与互联网平台的不同在于，前者直接向用户收费，只要企业没倒闭，用户只要继续交费，就可以保有其服务。而互联网平台一般并不向用户直接收费，而是把用户作为流量打包卖给广告主，单个用户对于平台的价值远远小于手机用户对于移动网络的价值。对于手机用户，如果用户有滥发短信，过度拨打骚扰电话等违规行为，移动公司同样可以对用户进行限制，使其权利受损。但是这类事件发生的是极少的，而互联网用户因言论问题被平台删帖封号却极为常见。那么该如何规范互联网平台对于用户言论和账号的封禁呢？这应该是属于法律专业人士和美国议员们的事情，我在此大致谈一些想法，供参考。

如果一个网络公司，收了用户的钱，替客户托管网站，如果因其行为导致网站无法访问，不仅要退还服务费，还可能要赔偿损失。互联网平台没有收用户的费，因此似乎没有托管义务,但是实际上托管义务也是存在的，只不过该义务不代表对于用户的服务品质承诺，也不代表赔偿责任，用户不满意，只能用脚投票--换平台，不能追责，但是用户有要求平台尊重其贡献的权利。

而且，收费托管服务，用户只要服务期满后停止缴费，企业的服务义务就告终止。那么对于免费的互联网平台，平台对于用户，是否有服务终止的合理期限呢？现在实际上等价于服务期限由平台说了算，可以随时终止。但是由法律规定强制终身服务，似乎也不妥，如果平台经营困难，或者认为用户对平台收益无贡献甚至有害，难道还不能停止对用户的服务？收费服务的情况下，平台也可以停止服务，但是需要退还用户的服务费，而且要承担违约赔偿责任。那些停止与特朗普商业合作的，也需要付出违约的代价。对于免费用户，虽然平台可能也利用其流量赚了钱，但是是间接的，碎片化的，难以计算，因此要平台承担违约责任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因此，对于免费的互联网平台，赋予用户向平台就服务品质，违约责任，损失补偿等方面提出要求的法律权利，是不妥当的。这会摧毁互联网平台，使其完全无法生存。但是，应该可以要求平台给予用户最低程度的尊重，毕竟用户为平台贡献了流量，数据和内容。这种尊重应体现在平台对用户进行删帖封号操作时的程序正当性上。

权通过用户协议规避其义务，或者取消用户的正当权利。平台如果决定彻底关闭，应提前规定的天数公告并通知所有用户，方便用户转移其发布的信息。事实上，大部分因经营不下去而关闭的互联网平台，也都是这么做的。

这样规定，似乎多多少少有侵犯平台的私有财产的嫌疑，至少增加了其经营成本，降低了经营灵活性。但是，这应该是值得的。对于私有产权，似乎也不宜真的捧到神圣不可侵犯，完全不能触碰的地步，如果付出一点微小代价解决了社会问题，让社会更加公平和谐，而且并不改变激励机制，也不至于让企业无利可图，这点代价就是完全正当的。毕竟现行的法律中，为了社会利益，让企业付出些许代价的规定并不少见，例如对于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义务的规定，其实就极大增加了企业的经营成本，但是企业可以自己权衡是否上市，要上市就要承担这些成本。

同理，对于经营网络平台，企业可以自行权衡是否能够和愿意负担这样一些最基本的成本，不愿意或者不能负担就不要经营。相信大多数企业家和投资人会认为这点成本是完全可以负担的。

如果有这样的法律，同时监管层对于言论自由的尺度尽量放宽一些，相信互联网用户和自媒体们的怨恨和恐惧会基本消失。比如微信封了知名大v，极端民族主义者白云先生的公众号，这对于他的收入和影响力当然是一个重创，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认栽。虽然我完全不赞同白云先生的观点，但是对于他的被封，我还是觉得有点简单粗暴。如果有这样的法律，想必他不会那么轻易失去他的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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