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罗永浩和扎克伯格跨入了“同一条河”。

2017年，扎克伯格将Facebook的历史使命，从过去“让当今世界更为对外开放和数据服务”，换成了“让当今世界更为密切”。

对此，罗永浩说道，“Facebook的新历史使命，说起来类似于腾讯贴吧，找到人和人之间完全相同的浓厚兴趣，把她们相连在一起。”

这还没用，2018年Facebook外泄事件愤慨当今世界，扎克伯格成为“全球堕落”。社会舆论旋涡中，罗永浩特别针对使用者个人隐私天马行空开麦称，“中国人愿意用个人隐私互换便捷性。”让自己成了另两个标靶。

通常，两个人是极难看清楚另两个人的，假如她们本身很像，或者她们做的事情很像。

罗永浩和扎克伯格快给我，极难表述，但Facebook在盈利模式和消费市场知觉上，确实越来越有球型版美国腾讯的征兆。

腾讯重押AI，助推了4G新风尚口；Facebook all in 元银河系，宏伟目标争抢5G蓝海，有鉴于此“投入数等苦功”。

如下表所示图，腾讯和Facebook（另称“Meta”）的民营企业开支，和南埃尔普相比都处于低位。

但民营企业消费市场却是无穷无尽美景，2015年之后，腾讯的PE经常高踞在15倍以内。而今年2月开始，Facebook的PE也急速大幅下滑到15倍以内。

这在数十亿30倍PE估值的数据服务网行业，比较怪异不说，新技术周期性里，掌控三垒手优势反倒比不上继续观望的，似乎也有点decline。那么，事件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终端是当前的网络平台，但是现在我们同样已经为今晚的炙手可热网络平台搞好了准备。”2014年全面收购VR面罩生产商Oculus时，扎克伯格这样展望未来元银河系道。

无独有偶，2013年，罗永浩在腾讯硅谷研发中心落成后，对AI也有类似的表述：

根据摩尔定律，继续做十年、二十年的话，腾讯大脑很有可能比人脑还聪明，那时候质变就会发生。

也就是说，这两个蓝海仅仅是概念阶段时，两家就一头扎了进去。而之所以这么迫切，和她们的前车之鉴有关。

扎克伯格一直遗憾认为，终端化时代，Facebook没有真正涉及到设计操作系统和手机的领域，从而没能创造性革新使用者体验。

罗永浩更是直言，终端数据服务网发展最快的阶段，盈利模式的创新层出不穷，腾讯却显得有点措手不及。

要知道，《腾讯逃不过的周期性劫》一文曾论述过，每一轮新技术周期性的出现，都是超额收益产生的机会。

腾讯就是在每一轮周期性里跟上了产业变迁的点，才屡获超额收益。

与之相比，终端化转型迟钝的腾讯和Facebook，自然吃到的红利有限。如下表所示图，这个阶段两家的股价走势都是“垫底”的。

基于此，新一轮破坏性创新机会面前，它们显得比任何人都迫切。

腾讯来说，统计显示，其从2013年布局AI至今，累计研发投入超1000亿元，每年的研发费用率都在15%以上。

这中间，由于蓝海迟迟未敞开，有9万家AI企业死在了2019年之前，包括巨头都在谨慎收缩。比如，在AI技术上长期领先的IBM，近几年接连放弃了AI人脸识别以及AI医疗业务。

但腾讯坚持死磕，最新数据，2022Q2腾讯的研发费用率突破了20%。

Facebook也是一样，两年时间已经在元银河系项目上花费超过150亿美元，而这严重拖累了业绩。

2022Q3数据显示，Facebook再次营收利润双大幅下滑，其中元银河系部门Reality Labs运营亏损达36.7亿美元，且预计明年还会继续巨额亏损。

这显然不能阻挡扎克伯格的元银河系梦，其2022年初承诺：未来十年内，每年将向元银河系投入100亿美元。

但这种“拼命三郎”精神，在有确凿落地讯号之前，并不被消费市场喜欢。

以腾讯来说，早期主流投资观点认为：其与AI深绑后，估值就成了玄学，原因是不知道锚定什么。

2017年Apollo诞生，腾讯将其定位“无人驾驶界的安卓”，才引起消费市场关注。

此时消费市场的逻辑是：手机迭代时期做系统的苹果和谷歌，吃到了最大红利，汽车迭代或也是这样，腾讯AI故事有看头。

但结果发现，自动驾驶在相当长的周期性内，或许都极难破冰。

可以看到，直到2020年交通部才放出口风，允许在部分城市试点。而到目前为止，只有深圳出台了《深圳经济特区智能网联汽车管理条例》，且仅对L3（人机共存）的权责认定进行了规范。

更严峻的是，目前来看汽车行业无论车路协同还是单车智能，都在用“软件”来表述汽车。基于此，车企更愿意自研自动驾驶系统，而不是把这一块外包给第三方。

如下表所示图，但凡有点实力的车企都在做智能驾驶。

如此一来，长期而言，腾讯并没有牢靠的分发渠道。而这意味着其2013年开始打造的技术三垒手优势，被逐渐消解。

这样处处受限的故事，消费市场的反映自然很现实。

以谷歌的waymo来说，摩根士丹利表示，考虑到行业的不确定性以及投资者不愿为烧钱的企业买单，将其估值下调到200亿美元。

自动驾驶技术破冰受限，腾讯又试图讲造车故事。

今年二季度，腾讯发布了无方向盘自动驾驶汽车Apollo RT6，售价25万，并计划明年量产投入使用。

但消费市场的反应似乎很冷漠，当天腾讯的股价只是象征性地涨了一下。

究其原因在于，“重模式”对腾讯的能力考验过大，毕竟从数据服务网轻模式骤然加重，背后是运营逻辑、盈利模式等基本思维的转变。

镜头切换到Facebook，其当前的元银河系故事，正在重走腾讯走过的“路径”——消费市场对估值锚定摇摆不定。

目前来看，Facebook的元银河系布局主要有三条线：搭建基础设施；推出AR眼镜、VR头显等硬件设备；上线社交软件网络平台Horizon Venues等。

但对于怎么给这些业务估值，消费市场分歧很大。

对于硬件设备，一部分观点认为，基于手机行业规律，有自主操作系统是突破口。但也有观点觉得，提高硬件的使用者体验，是当下的主要矛盾。

从具体执行看，Facebook的重心在后者——其去年底放弃了自研操作系统，转而聚焦硬件设备改良——头显设备小型轻薄化，视网膜分辨率和一体机定位，一定程度改善了行业痛点。

与之相反，苹果更关注自主底层操作系统的研发。有传闻称，苹果第一款搭载该系统的混合现实头戴设备，最快可能在今年上市。

不少机构认为，一旦拥有自主系统+应用商店+硬件的苹果入局，Facebook在元银河系的三垒手优势，很可能面临冲击。

而社交软件方面，扎克伯格亲自下场、卖力推销Horizon Worlds，且该网络平台入驻国家（北美、冰岛、爱尔兰、英国）不断扩张。

但据华尔街日报报道，今年10月Facebook将Horizon Worlds年底的月活使用者数目标，从50万下调至28万，相比今年6月的数据还下降了两万。

由此来看，扎克伯格将数十亿Facebook系使用者转移至元银河系网络平台的愿景，要真正破冰，或许需要很长时间。这也意味着消费市场极难以此估值。

但即便如此，无论腾讯还是Facebook，对自己的新风尚口故事都深信不疑。

腾讯2022Q2电话会议提到：随着AI业务规模的扩大和技术的不断进步，相信我们的三垒手优势会凸显出来。

扎克伯格在社会舆论沸沸扬扬时说道：“我们正在做的工作，将会成为未来5年到10年的领先产品和服务。”

一般来说，很少有企业敢如此数等后果的烧钱，毕竟资金断裂的风险太大。

比如，曾经的长视频行业，近两年的社区团购，都“烧没”了一大批，甚至巨头阿里、京东、美团等都在社区团购上大力收缩。

而Facebook和腾讯，敢这样大讲“薛定谔的增长”，核心在于有基本盘支撑。

Facebook来说，全球范围内基本上谈社交都绕不开它。基于此，其2022Q1使用者数达到29.4亿，接近全球人口的40%。

腾讯则是由于政策原因，在国内搜索领域市占率一度突破70%。

这传导到业绩上，以2021年为例，Facebook全球收入1170亿美元；腾讯实现营收1200亿人民币以内。

如此来看，cover新业务的研发投入是没问题的：两家（预期）研发投入只占比收入的十分之一。

不过，两家要做的投入都是持久战，这对“钞能力”的持续性可谓“地狱级”挑战。

2019年7月，在爱达荷州太阳谷的科技和媒体大亨会议上，因剑桥分析公司数据个人隐私丑闻焦虑不堪的扎克伯格，向苹果CEO库克讨教“该如何处理这场争议带来的后果”。

库克尖锐地表示，最好的解决办法是，Facebook应该删除已经收集到的核心应用程序以外的使用者信息。

21世纪第两个10年末开始，Facebook就在利用其数百万的每日访问者，来竞争谷歌的广告收入——通过精准度更高的定向广告模式，信息流广告大行其道，吸引了众多广告商转投。

如下表所示图，2016-2021年，Facebook的广告消费市场份额持续上升，而谷歌则相反，持续大幅下滑。

具体到数据上，2021年Facebook年收入1170亿美元，其中90%都是广告收入贡献。

如此看来，停止收集信息，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结果自然是，扎克伯格无视了库克的建议。

然而事情，还是在朝着库克建议的方向演进。

可以看到，自从个人隐私泄漏事件被曝光后，政策层面持续出台特别针对Facebook个人隐私侵权、数据泄露的监管限制。

甚至这几年，Facebook多次面临有关操纵选举、数据泄露和宣扬暴力的指控。导致扎克伯格经常要么是在出席听证会，要么就是在缴纳以亿为单位计量的巨额罚款，口碑跌到冰点。

2020年，苹果IOS个人隐私新规的上线，更是“雪上加霜”。这项规定下，iPhone使用者可以选择是否让Facebook等应用程序通过其他应用程序跟踪自己。

这样一来，收集使用者信息受到极大限制，冲击了广告业务。

2021Q4电话会议上，Facebook高管提到：如果所有个性化广告都消失，那么小型企业的网站销售将减少60％，iOS政策变动对2022年总体会有100亿美元级别影响。

腾讯也同样有政策监管的限制。可以看到，2016年以来，医疗行业、金融行业、教育行业等数据服务网广告监管“狙击”，腾讯广告业务屡屡波动。

不过，监管是面向行业的，受限的不只FB、腾讯，还有竞争对手，长期看有利于行业更规范化发展。

而相比这个，这两家以广告为主的网络平台，更核心的矛盾是：如何应对迭代的短视频模式冲击。

终端化转型落伍后，腾讯被唱衰“搜索已死”，痛定思痛后，开始“刮骨疗伤”：

优化广告客户结构，重塑口碑；同时投资凯叔讲故事、七猫小说、知乎、果壳等内容模式，并自建百家号、智能小程序和托管页等终端业务，构建内容生态。

此举取得了不错的效果，2019年腾讯的MAU、使用者时长，均有一定增长。

但问题在于，其内容生态打造过于依赖外部采买，没有培养起UGC基因。而缺乏良性循环的生态系统，使其又没能抓住短视频机遇。

可以看到，在短视频冲击下，腾讯系APP的使用者时长份额，持续大幅下滑。

Facebook面临的压力也不小。2012年上市时，扎克伯格曾自豪地披露，使用者在终端端平均有20%的时间花在Facebook上的，相比之下第二名所占的比例只有区区3%。

现在，面对体量还差其一截的TikTok，管理层惊慌地表示：“我们当然很担心，她们的增长很快，我们从未达到过这样的速度。”

惶恐的原因或在于，Facebook先后推出TikTok克隆产品——Lasso以及内嵌在Ins中的Reels，狙击Tik Tok的冲击。

但结果，Lasso的下载量不到50万，基本宣告失败。

Reels来说，据Facebook 2021Q4电话会议：Reels已成为Ins产品模块中使用者时长增长最大来源。

可矛盾在于，2022Q3电话会议又提到：Reels本季度的盈利水平仍为负，约为5亿美元，因为Reels尚未以Feed或Stories的速度实现货币化。

也就是说，Reels的增长，实际上侵蚀了Facebook旗下其他网络平台的使用者注意力。

在广告加载率尚未提升之前，这种侵占会带来广告收入的青黄不接。（详情请参考《B站“变天”》一文）

这样一来，Facebook复制碾压，用魔法打败魔法的惯常路径失效了。

还值得注意的是，疫情以来全球经济不同程度下行，国内外整体广告消费市场疲软。

总的来看，监管、竞争、宏观经济综合影响下，两家的核心广告业务，一定程度在走向落寞——目前整体收入增速双双呈现持续大幅下滑态势，之后要提振可能也弹性有限。

如此业绩成长性表现，短期内还是可以撑得起新业务的研发投入。

但输血业务增长受限，新业务商业化渺茫，长期持续下去，不得不说相当考验消费市场耐心。

当然，主营业务遇到瓶颈是商业常态，如果能延伸出其他故事，消费市场还是会买单的。

比如，迪士尼面临电影和乐园业务增速双双大幅下滑时，2020年将内容搬上Disney+，大讲流媒体故事，虽说换汤不换药，但也让消费市场重拾了信心。

本质上，Facebook和腾讯也有这样的延伸空间。

Facebook来说，看看对标腾讯就知道了。就具体举措看，2019-2020年，其押注电商、支付等业务。

但碍于社交和电商之间的天然壁垒，Facebook有些出师不利。《华尔街日报》今年5月披露称，至少有5位高级领导人从Facebook电商部门离职。

百度延伸的范围更广——投资91无线、PPS视频、Uber等，也开发了腾讯地图、腾讯外卖等。可除了腾讯地图，其他业务早已扑街。

总而言之，核心广告业务遭到冲击，成长性受限；多元变现“此路不通”，这让两家的“钞能力”持续性蒙上隐忧。

而钞能力支撑的第二增长曲线，长周期性里又没办法证实或证伪，一整个限制了消费市场的想象预期。

小结

十八年前，从哈佛辍学，一头扎进社交网络构建中的扎克伯格，一定想不到他会因为自己一手建立的社交王国，而成为“年度恶人”。

硅谷镀金归来，一心投入国内搜索行业奠基的罗永浩，当时也一定预判不到腾讯股价会持续低潮。

Facebook和腾讯的故事，实际上是一种警戒，商业版图越大，越要守住底线，否则使用者背离、帝国落寞，可能只是一夜之间。

几经旋涡后，两家都选择了“宏伟目标”业务方向。然而腾讯yuanzhiwoAI，落了个几块灰土，这似乎预示着市梦率的故事并不好讲。

正在成为美国版球型腾讯的Facebook也是同样，在元银河系有确凿破冰讯号之前，社会舆论和民营企业消费市场的看法极难扭转。

本文来自：表外表里 ，作者：周霄 徐帆，编辑：付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