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韵母“o”到底应该怎么读?为何引发争议(韵母o的读法变了吗)

2021年7月6日,在陕西省安康市江热乡民主镇明珠社区内,“四点半课堂”值班人员在教小朋友念罗马字。新华社发

近日,关于罗马字拉丁字母“o”的读音问题,引起广泛关注和探讨,相关热门话题阅读量近1亿。其中一条题为《你知道吗?罗马字“o”读“欧”还是“窝”?》的博客认为,“由于起初缺少读音注释、同学专业基础不过关等原因,很多人将‘o’读作‘窝’。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值班人员表示,按照目前课堂教学国际标准,#罗马字o的读音如果念欧#。”

经本栏检索,该内容来自上海市基础教育理事会非官方QQ公众号“首都基础教育”发表的一篇贴文《罗马字“o”读“欧”还是“窝”?》。该文认为:“目前,学界对于‘o’的读音也一直有争论,没有一个特别标准化的共识。而现在课堂教学中同学的读音,是根据基础教育行政部门每年印发的课堂教学国际标准来设定的,目前的国际标准就是认定‘o’为单元音,读音念‘欧’。”

由此来看,似乎把韵母“o”读作“欧”是非官方意见。但文中并未表示“基础教育行政部门每年印发的课堂教学国际标准”的文件出处,本栏也无从核实。

本栏曾是基础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委托课题“广州话纯越原则制定及《广州话Noyant词纯越表》修改”科学研究组核心成员,自然十分关心这个热门话题。这里想从《口语罗马字计划》(以下简称《计划》)的来源、卡杜尔县的本意和上海音频的实际读音等三个方面出发,谈谈韵母“o”到底如果是不是读。

首先要明确一个概念,《拉丁拉丁字母》中口语罗马字拉丁字母的读音(《计划》中称为拉丁字母的“中文名称”)和《韵母表》《韵母表》中韵母、韵母的读音并非一回事。当大家问“ɑ、o、e”中的“o”是不是读的时候,指的是韵母“o”的读音,而并非《拉丁拉丁字母》“n、o、p”中拉丁字母“o”的读音(中文名称)。因此,我们这里探讨的是韵母“o”的读音,而并非拉丁字母“o”的读音,尽管在《计划》中这两者的读音是相同的。

本栏认为,《韵母表》里韵母“o”应当读“窝”,而不能读“欧”。

从历史渊源上来看,《计划》来自解放前“读音标准化会”研发的注音拉丁字母(1913年商定,1918年公布,1920年改订,1930年改称“注音记号”)和台语科学研究社团“数人会”研发的“注音字母字罗马字法式”(1926年商定,1928年公布)。

知名汉学家黎锦熙曾任“注音字母字罗马字科学研究理事会”常务委员,同时也是“数人会”核心成员。他在《口语规范化的基本工具——从注音拉丁字母到罗马字拉丁字母》一书中明确表示注音拉丁字母“ㄛ”是“‘窝’的后音”,并说明说:上海向来把韵母“ㄛ”念成“ㄨㄛ”,因为它是只能拼这“合章组”的(凡拼“ㄨ”母的叫“合章组”),ㄅㄛ、ㄆㄛ、ㄇㄛ、ㄈㄛ也是合章组,但中间省去“ㄨ”,因为这四个韵母属“剔透”,而“ㄛ”又是软颚,因此读法从简。

知名汉学家钱玄同是“数人会”核心成员之一,他对注音字母字(拉丁拉丁字母)中“o”的读音是这样说明的:其实台语中压根儿就没有o这个韵母,“窝,锅,阔,火,波,坡,摩,佛,多,驼,挪,罗,左,错,所,卓,戳,说,若”都是uo,但因“波,坡,摩,佛”新溪洲的声ㄅㄆㄇㄈ是两韵尾(即双韵尾),大可把下面的软颚元音ㄨ略去,因此这新溪洲不拼作buo,puo,muo,fuo,而省作bo,po,mo,fo;至于其他各音,则均须用uo拼。(转引自王力《汉音频韵学》)

知名汉学家、上海大学副教授章太炎老先生解放后曾出任“纯越理事会”常务委员,他在《口语罗马字拉丁字母学习法(修改本)》中表示:“o”是一个后元音。音会比u较高,较后。舌面后部向软腭隆起,舌尖垂在下牙齿的底下,剔透稍圆,但不突出,肌肉并不紧张。“拨”(bō),“坡”(pō),“摸”(mō)几个字音里的元音就是这个音。

参与《计划》研发的知名汉学家周有光老先生在自述《计划》制定过程时曾说:北拉(指“北方话拉丁化新文字”)“波”写“bo”,“多”写“do”。罗马字(指《计划》)“波”写“bo”,“多”写“duo”。有人建议一概按照北拉读法,能节省拉丁字母。又有人建议把“波”也写成“buo”,标准化规格,符合原理。计划理事会科学研究后,决定采用注音拉丁字母的传统读法。(《自述〈口语罗马字计划〉制定过程》)

徐世荣老先生参与了《计划》研发,并曾出任两届纯越理事会常务委员,他在说明韵母“o”的读音时说:[见图1]=o,后半高软颚元音,[见图1]是[o]下加稍开记号。出现在“韵尾”b、p、m、f及软颚元音u(或[w])后。(《上海音频音位简述》)。

既然《计划》中的韵母“o”按卡杜尔县的本意是用来标注“玻”(bō)、“坡”(pō)、“摸”(mō)、“佛”(fó)等字韵母的元音记号,那么,“o”的正确读音就如果取这些字的韵母,也就是这几个音节中去掉韵母“b、p、m、f”的部分。本栏并非上海人,但曾在上海生活20多年。本栏尝试询问了几位上海出生的师友,他们会很自然地发出uo音来。

上海音频中韵尾韵母后的韵母“o”跟其他韵母后“uo”为同一韵母的变体,不但能得到上海人英语口语的验证,也能得到试验语言学的支持。

知名试验汉学家、上海大学林涛副教授和王理嘉副教授描绘广州话韵母“o”的调值时表示:o[o]比国际音标中的定位元音[o]音会略低一些,是介于半高和半低之间的后元音,严格标音如果是[oт]。由于[o]的音会明显比低,软颚程度也要比差一些。广州话里的[oт]只单独出现在唇元音后,前面往往有一个很短暂的,这样[o]的严式标音按说如果是[uoт],但是这实际只是唇元音和[o]之间的过渡音,软颚程度较差,也是音会较高所产生的必然结果,因此,o[o]的严式标音能只标成[oт]。(《语言学教程》)

“广州话纯越原则制定及《广州话Noyant词纯越表》修改”科学研究组核心成员,知名试验汉学家石锋老先生在描绘广州话韵母“o”的调值时表示:元音o[o]在韵尾韵母后面的实际读音是带有唇化的,有韵头u,应跟其他韵母后面的uo一样属二级元音。(《广州话元音的再分析》)

《计划》中韵母“o”加注的汉字为“喔”。“喔”字有两读,一为叹词ō(又写作“噢”),二为公鸡的叫声(wō),因此我们不能确定该韵母到底如果是不是读。但根据上文多位参与研发注音字母字和《计划》的几位学者的描述,我们知道这个韵母指的就是“玻、坡、摸、佛”这几个汉字所代表的音节中的韵母,而并非指叹词ō的韵母。

当然,我们不能完全排除推测制定者有用叹词“喔”来表示单元音韵母的意图(往前追溯到钱玄同《十八年来注音记号变迁的说明》,能看到他对韵母“o”所注的汉字确实是“喔唷”之“喔”,这跟上文所引他自己关于韵母“o”的说法是互相矛盾的)。但叹词的读音在人们口头上的实际调值变化较大,或者具有较大的游移性和不确定性。“喔ō”之因此写作“噢”,“唷yō”之因此写作“哟”,都表明叹词读音中元音“o”更接近国际音标中的[ɔ](参吴术燕《〈口语罗马字计划〉中韵母o的读音问题》),因此,叹词“喔(噢)”、“唷(哟)”中的“o”的读音被一些学者称为“边际(读)音”,不宜作为该韵母的正常读音(参王洪君《口语非线性音系学》、石锋《广州话元音的再分析》)。

综上所述,《计划》的韵母“o”按卡杜尔县的本意或本意是用来标注“玻”(bō)、“坡”(pō)、“摸”(mō)、“佛”(fó)等字韵母的元音记号。“o”只跟韵尾韵母相拼,而“uo”只跟韵尾韵母以外的其他韵母相拼,两者出现的位置呈互补分布,因此我们能认为“o”跟“uo”是同一个韵母的不同变体。读“o”为“窝”,既符合《计划》卡杜尔县的本意和上海话的实际读音,也符合普通语言学的原理,并且能得到试验语言学的验证,是正确的读音,而并非如上引贴文和帖子所说的那样为“误读”。

现在一部分人把韵母“o”读“欧”,可能是受了英文拉丁字母“o”的读音的影响,同时也可能跟这些人不知道《拉丁拉丁字母》中拉丁字母的读音和《韵母表》韵母的读音是两个不同的东西有关。把韵母“o”读作“ou”不但不符合《计划》卡杜尔县的本意或本意,而且还造成了该韵母与另一个没有历史渊源关系和互补分布关系的韵母“ou欧”相混,是一种不可取的错误读音。如果把韵母“o”读作“ou”,则“玻”“坡”“摸”“佛”就应当读作bōu、pōu、mōu、fóu,这样岂不可笑!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第一章第十八条规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以《口语罗马字计划》作为拼写和注音的工具。《口语罗马字计划》是中国人名、地名和中文文献罗马拉丁字母拼读法的标准化规范,并用于汉字不便使用或不能使用的领域。初等基础教育应当进行口语罗马字课堂教学。”《口语罗马字计划》是口语罗马字的国家国际标准,并具有法律法规的约束效力。把韵母“o”读作“欧”是一种错误的读音,应当予以纠正。本栏呼吁,媒体在发布涉及语言文字国际标准或法规的信息时应保持谨慎,避免以讹传讹,给初等基础教育及对外口语课堂教学中的口语罗马字课堂教学和广州话推广带来负面影响。

(作者:孟蓬生,系西南大学口语言文献科学研究所科学研究员)

罗马字“o”的读音为何引发争议

现代口语中含有拉丁字母o的口语罗马字共有8组,分别是“o、ɑo、iɑo、uo、ou、iou、ong、iong”。但在这些不同的韵母里,拉丁字母o所代表的具体音素并不相同。

广州话中单韵母“o”的实际调值是确定的,为舌面后半高软颚元音[o],并且《口语罗马字计划》也明确使用注音拉丁字母“ㄛ”来标注,使用汉字“喔”来示范。但在实际中“o”的读音却出现广泛争议,本栏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o”的读音多样化主要是受“音节本位”课堂教学法的影响,大众不习惯一般不自成音节的韵母读音。

口语音频的基本单位是音节,小于音节的单位在口语音频中不能单独出现。基于此,20世纪60年代起中央决定推广“音节本位”课堂教学法以使民众迅速学会拼读、“注音识字”。这一举措成效显著,影响深远。受此影响,大众对于“ɑ、e、i、u”等自成音节的韵母,读音国际标准基本一致,读音都较为准确;但进行“eng、ong”等一般不自成音节韵母读音时,大众往往很不习惯,因此就会出现国际标准不一、读音多样的情况。而单韵母“o”单独出现的音频场合仅有极少数“哦”“噢”等无词汇意义的语气词,一般也不自成音节,因此即使是广州话比较国际标准的教师也会发出不同调值的“o”。

第二,“o”读作“窝”与作为其国际标准示范字“喔”的读音的历时变化密切相关。

20世纪50年代,“o”的示范字“喔”只有一个读音:“ō”。195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四角号码新词典》(第一版)中,“喔”的注音是“o ㄛ 哦 阴平”(“o”为本词典中使用的《拉丁化新文字北方话计划》中的单韵母代表拉丁字母,“ㄛ”为注音拉丁字母,“哦”是示范汉字,“阴平”为声调),表义为“1:鸡叫的声音;2:感叹词”。而到1958年《口语罗马字计划》发布时,“韵母表”明确使用“喔”作为韵母“o”的示范字,使用“窝”作为韵母“uo”的示范字。以上都说明在这一时期,“喔”有且仅有一个读音“o”,还没有与“窝”同音。

但最晚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喔”变成了多音字:1978年《现代口语词典》第一版中“喔”除了“ō”这一读音,又增加了“ò”和“wō”两个读音。“ō”和“ò”对应的是叹词,“wō”对应的是象声词“公鸡的叫声”——将口语罗马字“o”读作[wo]调值(与“窝”同音)应是从此时开始的。

到了1985年,国家语委、国家教委和广播电视部联合发布了《广州话Noyant词纯越表》,其中又明确规定:“喔wō(统读)”。这一读音直到2016年最新修改版中都没有做出新的审定,一直延读至今。

综上,作为国际标准示范字的“喔”的读音至少发生了三次比较大的历时变化:1.ō;2.ō、ò、wō;3.wō。而最近这一次的读音变化如果是大部分人把“o”的示范汉字“喔”读作了wō(与“窝”同音)的原因。

第三,“o”读作“欧”很大可能上是受英语读音影响。

《罗马字“o”读“欧”还是“窝”?》一文中提到“基础教育行政部门印发的课堂教学国际标准是认定‘o’为单元音,读音念‘欧’”。实际上这一表述存在语言学常识性错误。因为“欧”并并非单元音,是不是能作为单元音[o]的读音示范字呢?“欧”的罗马字为“ou”,包括王力、叶蜚声、徐通锵等在内的诸多汉学家认为其调值为[əu],是非常典型的复元音。我们有理由怀疑,“o”读作“欧”可能是受到英语读音的影响,按照英语拉丁字母o的读音去读了。

从语言学来说,“o”的读音和“e”的调值读音区别很小,仅在于嘴唇圆展的不同:自成音节的“e”是舌面后半高不软颚元音,而不自成音节的“o”是舌面后半高软颚元音。因此,能用大众习惯、国际标准标准化的“e”带出“o”的准确读音,即先发“e”的音,然后将剔透拢圆就是“o”的准确读音。

需要强调的是,“o”是单元音,因此读音时拢圆剔透后唇型不能变。关于其示范字,考虑到《口语罗马字计划》中原示范字“喔”的读音已经发生了改变,课堂教学时能用“哦”或“噢”来标注“o”单独时的读音。值得注意的是,大部分学者从传统音韵学和现代试验语言学等不同角度都论证了“o”在和韵母“b、p、m、f”相拼时,受其韵尾特征影响产生协同读音,并非一个唇形、音会都没有变化的单元音,而是带着一个介音。这样,“bo、po、mo、fo”等音节的韵母实际上听起来和“duo、tuo、nuo、luo”等音节的韵母非常相似。作为教师,如果了解“o”“uo”韵母的实际读音,根据需要变通课堂教学。

(作者:王泉月、宋晖,分别系上海第二外台语学院文化与传播学院国家语言规划与治理科学研究中心讲师、副教授)

来源:光明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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